喻鸢

#高考前两个月的某一天晚自习上的产出

#文力已经退化至零，平白如小学生

#可能有ooc

1.

まふまふ总嫌日子过得太慢。

时间如同粘稠的胶水，在掌心留下糟糕的触感，完全没有一点流逝的迹象。仿佛一切都被拉长放慢，连同老师拖拖拉拉的语调和窗外缓慢飘零的落叶。

这年秋天，他刚刚升入三年级，面临着自己不可知的未来和已然的分别。

 

下课铃千盼万盼终于响起，铃铛刺耳的尖叫却将他从昏沉中拯救。意识飞速从深海中上浮，循着身体的记忆。他想也没想就抓起书包奔出教室，却又慢慢地放缓脚步，从急切转换为伪装的从容。

“我应该镇定一点。”数着自己脚步的节奏，他这样想。

可是这样的决定在他抬头看到そらる的一瞬间哗啦哗啦飞走了。

“そらるさん！”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朝着扶着门框的少年飞奔而去。

 

后来他想起从前，只剩下苦涩拉平上扬的唇角。

他的一切心思昭然若揭,那人看在眼里从未点破，却也真的毫无回应，更突显出他的傻气。如果记忆可以剪切，那他肯定毫不留情的操起剪刀大干一场，像是剪掉的并非一场青春，而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2．

“そらるさん在特优班，まふまふ在普通班，そらる和まふまふ是好朋友。”他想了想，把那个“好”字删去了。

 

能认识そらる，まふまふ的吉他绝对是大功臣。

他刚刚升上一年级便迎来一场盛大的校园祭，和音乐社团的几个骨干商量了一下，大家便在一片草坪上安居下来，组了个乐队演出。

摇滚嘛，大家都比较聒噪，吵吵闹闹的一场live到了高潮部分，情绪被全部调动起来的まふまふ赫然扔掉了手中的吉他。即便他一瞬间清醒过来，高声的尖叫也无法刺激到抛物线另一端的那个人的反射弧——于是他的吉他砸中了そらる的腿。

这便是初次相遇了——他看见对方踉跄了好几步后，转过头来的一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まふ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当然这是后来他重温记忆时的问题。他的吉他毁的一塌糊涂，可是他认识了そらる。

之后当然是道歉，送医务室。吉他的重量可不能小觑，更别说まふ将它扔出去时用的力道有多大——当そらる腿上的红肿消去时，伤处已经呈现出了深紫的淤青，附带牵拉的疼痛，让そらる对这个冒冒失失的小鬼——他们其实是同年级——没有一点好脸色。

糟透了，そらる想。可是这仅仅是个开端。

 

三个星期，そらる的淤青也完全退了，可黏在他身边的那个家伙却丝毫没有走的迹象。

巧的是他们两个家住的很近，所以一开始まふ提议护送そらる回家时，他没有拒绝，毕竟自己一个人蹦回去真的非常困难。但当他的身子被まふ撑起一半的时候，他侧头看着旁边身形甚至可以用“孱弱”来形容的少年，“我可以自己走”这样的话在舌边滚了几滚也没有吐出来。大概是出于幼稚的报复心理，他后来想。

可是当时他感受到了很多——

他的皮肤告诉他，まふ的头发很软。

他的眼睛唱到，まふ的眼睛非常好看。

他竟然有些贪恋对方的温度，这是之后某一天まふ生病缺席的时候他才陡然发觉的。

他的笑容，他动人的歌声……微小的温暖变成了黑夜里的星星，一闪一闪昭示着他终于不再孤独。

 

之后的每一天放学，まふまふ都会准时守在そらる的班门口。他的人缘向来不错，久而久之竟也能和そらる的同学聊上几句，一边说话一边瞄着慢吞吞收拾书包的そらる。

生活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不过可能是夕阳的色调太过柔软，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很多年。

梦一样的恍惚中他看着そらる脸庞的棱角日渐锋利，只是头发依旧微卷而柔软，翘着调皮的弧度，双肩包某一天换成了公文包，制服变成了西装，他看着そらる从三米之外走过来，对他说一声“我回来了”。

原来他很早就有这种无意识的幻想了——最朴实也最平淡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每一天。”

 

3.

是他最早生出不满足。欲望是一条贪吃蛇，被温柔滋养只会越长越长。

 

そらる其实为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他会在まふ说出诡异而中二的句子后戳戳他的头嘲讽一句“你是不是傻”，却也会在まふ提起实现可能性微乎其微的音乐梦突然低落起来时揉揉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无声的安慰着他。

他们之间从无承诺，仿佛永远可以找到彼此，可他们的距离却始终如此遥远，远到まふ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错觉——そらる是要飞的人啊，怎么可能永远停在他的身边。

 

意识到这一点，是有一天他去找そらる，却被そらる的同学告知他被数学老师叫走商量竞赛的事宜。

“そらるさん真的很强啊，那样难的题在他看来不过小菜一碟吧。”女孩子轻飘飘的艳羡掀起了他心里的一阵海啸。彼时他们已经在这所学校度过了两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被学校明明白白的用成绩装裱起来后高高挂起，反射的刺眼光芒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他停在那一刻时光里。看着そらる的同学稀稀落落的离开，连同阳光也从亮橙变得暗淡。他终于忍不住，走进教室趴在唯一一张书本仍旧乱七八糟摊在上面的书桌上，将头笼在臂膊间去嗅问そらる笔墨的香气，那股味道将他的泪水抑制在了眼眶里。

“哒，哒，哒”，时间一秒秒滴落，他又觉得它走得快了些，没有了等待放学的那种焦虑，他此刻只希望时光流的慢些，再慢些，最好彻底停住，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停留在少年。

 

 

そらる匆匆回到教室时暮色已深，他本以为教室里会空无依然，可那个少年大咧咧的趴在他的桌子上，柔软的发丝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柔软的金色——他的眼前被一层层雾气笼罩了。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悲哀，纵然被老师同学交口称赞，却也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等待他，纵然是他的父母——他们永远只有两种表情，拿着成绩单给别人炫耀的洋洋得意，或者看到不满意的分数和名次时的怒不可遏。

像回到了家，他想，不是那个冰冷冷的房子，而是心被温水浸泡起来熨烫妥帖，每一丝温暖都让人鼻头发酸。

走近まふまふ，他蹲下身子，却舍不得将少年叫醒。まふ唇角弯着，像是在拥抱美梦，眼角却犹有泪痕。他不知道まふまふ有多少天晚上对着空白的试卷颓丧的睡去，正如まふまふ也不知道そらる在父母的争吵声中花了多少心思用于思考题目和思念他。

他们无法知晓对方的心意，此刻如此，未来亦然。

 

 

4.

被そらる暴力敲醒的时候星星都已经飘了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学校大门这个时候肯定锁了，まふまふ支着下巴和そらる大眼瞪小眼，浑然不知对面的人才是害他不能出校门的始作俑者。

“好麻烦……不想动了，现在出去肯定会被骂，说不定还要闹到老师那里被记过，然后被当众训斥甚至退学回家……”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そらる白他一眼，“不过我也不想回去了。我带了手机，不然和你父母打个电话吧，说是住我家了。”

“好啊，我这还是第一次夜宿学校呢，好学生そ——ら——る——”

そらる不带感情的瞟了他一眼，把手机丢给他，然后起身走到窗边。身后まふ和父母撒娇央求的声音和笑声依次传到鼓膜，他回头去看まふまふ即便在黯淡的光线下也无比生动的眉眼——那人在笑，眼睛弯出了不算小的弧度，却依旧可以看见里面闪耀的光彩。

そらる突然生出了一种亲吻他的渴望，他的唇瓣一定很温软。

 

而まふ的目光恰巧在这一刻迎上来。

手机因为通话挂断而发出“嘟嘟”的忙音，他转过头来看向窗边的そらる。

少年逆着月光，白皙的皮肤被月光晕染的近乎透明，周遭一片混沌，唯有そらる的一双眼睛直直看进他的心底。

“你会飞走吗，像一只鸟一样？”他突然提了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语气轻快的像山间滴落的晨露，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那样沉重，仿佛那心脏属于一个垂死的病人。

“我不知道，まふ，我不知道。”

远方太过遥远，而你却有着可以触及的温暖。可是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吗？他尚且没有如此的信心去做出那样一个虚无缥缈的许诺。少年的骨骼和羽翼都不够坚强，无法逾越风浪和天堑。

“哦……”まふ拉长了应声，而后不再说话。

沉寂突如其来，仿佛一切都死在这里了。

他以为他可以坦然接受分别，可以坦然的将そらる从生命中剥离，即便痛的鲜血淋漓，可事到临头他仍旧想逃，趋利避害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天性。

眼睛酸涩起来，他如此渴望逃离——只要不在そらる面前，怎样都好，再怎么丢人也无所谓，可是太迟——そらる将视线挪了回来，他看见了まふまふ眼睛里的水泽。

如果目光有形，它会穿过一层一层月光，刺破皮肤和肌肉，径自戳进那仍兀自跳动的心脏。

够了，まふ，不要再这样看着我。

然而他终究没有说出来这句话，只是跳下窗去，走到含泪的少年面前，轻轻的把他拉进自己的怀抱。

巨大的哀恸压得他无法喘息，他只能一遍遍拍着那个人的肩膀——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5.

所有的记忆都被埋葬了，有一天它们还会开出花吗？

 

后来分离是太过顺理成章的事情，そらる被东京大学录取，而まふ考入了邻县一所音乐学院，两所学校相距不远，但是心隔着重重山海，再也没有力气去接近。

一年，两年。

当记忆被刻意遗忘，交集越来越少的他们终于从逢年过节打招呼祝平安的普通朋友沦落成了新换手机也不会存彼此号码的陌生人。

尽管是记挂了很多年的陌生人。

 

后来まふまふ在网络上的名气越来越大，そらる在专业领域内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两颗星星交替上升，以平行的轨迹。

还会相遇吗？被放在心底的疑问某一天收到了答案。

 

武道馆live前的最后一次彩排结束，まふまふ背着吉他拖着步子懒懒散散的往家走，精神太过涣散以至于正前方有人走来也毫无察觉。刚巧，对面那人也戴着耳机垂着头，有些眼睛半睁不睁的颓废样子。

“哐——”まふまふ被踩了脚，坠地时吉他先落地代替他受过，发出了隆隆的声响，而那人也失去平衡扑在了他的身上。

“好痛……”まふ嘶出声来，然后抬眼。

是梦吗？亦或是幻觉？

记忆深处的眉眼与眼前的面容恰到好处的重合起来，而那人也恰好从疼痛中恢复，睁开了紧闭着的眼——

这一天，两颗星星的轨迹再度交错了。

-Fin-

写同人的心态发生了一点变化，所以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篇。

可能会再写，也可能不会，过一段时间安静下来再说吧，最近总是一片兵荒马乱。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soramafu的伙伴们一直以来的照顾！非常感谢能遇见你们，我在这里也收获了非常多的东西w

然后关于这篇文。

压力非常大的时候写下的，自我代入很严重的产物，还请知道的人不要介怀w

也祝愿未来能够有它最好的安排，就像这篇文里そらる和まふまふ两个人，纵使分离，最终他们的轨迹也会交错的。

至于题目，其实是写到最后才改掉的，前文没提及也懒得提及了233333

再次谢谢大家（鞠躬）

还是那句话啦，写文随心，取fo随意。